十五、庙里：
薄暮空潭曲 安禅制毒龙
“哇！好帅气的宫殿呢！”若棃第一个惊叹。
“这是庙啦，傻瓜。”唐宇很是喜欢若棃活泼的样子。
“太美了！”唐雨两眼放光，抱紧的归葙的臂膀，无比幸福。
就在这静谧的夜空底下，四周没有一丝繁华，中心却是无比的辉煌。中国古代精妙绝伦华美无双的建筑风格在这雄伟的，庙宇里表现得淋漓尽致。琉璃瓦、紫檀柱、白玉雕，没有帝王之华贵，却有着主宰的深邃和自然的优雅。想不到这个时代还能见到这样高贵安详的建筑，也想不到竟然会没人来这个明星般璀璨的庙堂的墙上乱涂鸦。
油灯为一扇扇窗染上淡淡的橘黄，橙红灯笼挂了几个，颇有中国之韵味。
“我看不见呢，什么也没有。”归葙摇头。
“不会吧？”其他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大概是我的心太脏了吧，晦垢洗濯不去，沉淀在心底，我也知道我做过坏事……”
“……”唐宇沉默。
“……”叶若棃不说话。
“归葙，我们是恋人吧？”唐雨发话了。
“目前是，你或许从此以后就会讨厌心灵不净的我了吧？”
“既然是这样就不用对我隐瞒那些“坏事”了吧？能告诉我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归葙羞于启齿。
“不说的话就分手了！”唐雨处事果断。、
“我说……就是我上过那些网站……有时候会意淫一下……想和你做那种东西……就这样了……”归葙不敢望着唐雨，低着头像一个犯错了的孩子。
“男生都是这样的吗？”唐雨皱起眉头。
“我不知道呢，不过果然是会惹你讨厌呢……我一直在尝试着改，只是……”
“很高兴你能那么坦白呢……其实我也不介意——真的，不是很介意的……”
“但我介意，我害怕你会讨厌这样肮脏的我。”
“傻瓜，如果以后我们结婚成家了，难道会不做那种事吗？只是不想你和别的人……也不要太早……合适的时候就该做合适的事。”
“归葙哥哥……”若棃妹妹也说话了，“那个呢，我呢，也是。大概知道那好像是不好的事，不过，你还是我的哥哥……无论如何，这一点不会改变。只要共同维系，这种关系不会因为过错而断裂，我不会因为你做错什么而讨厌你……”
在喜欢的东西里面，混了别的东西，也许是不喜欢的，还是能接受的吧。
就像混有普洱的糖水。
“若棃，你不是说……”唐雨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止住了。
“若棃，你不要再说了，不然学姐会吃醋的呢，我也会，其实我一直都浸在醋坛子里呢！”唐宇直抒胸臆。
“你可是男生哎，男生！吃什么醋啊！”
“男生就不准吃醋吗？”
砰——天上炸开一朵烟花，散开的火光引开凝视着明月的人的注意。
八点半，政府花钱放烟花。
砰砰——天上同时绽出两朵绚丽的烟花，像瀑布，如流苏。
在山上，离漆黑的天更近了，离璀璨更近了。
砰砰砰——天上迸溅开无数光彩，梦幻得像迷失在现实中。
四个人，带着两份幸福，这是至上的美丽。
先前所想的事情，都被流光和巨响所掩盖。
若棃面带微笑，忽地往后甩过头，长发飘扬而起，灿烂的笑容被背后绚丽的烟火映衬得更加动人。双眼盯着自己的唐宇，叫出了别人的名字：“西兰花，看——”
天上是紫色的花蕊，如团团簇簇的紫荆，正开得盛。
唐宇面上也浮出微笑，他知道自己不经意地被这个女生迷上了。
……
大家只是嚷着太美，太美了，却没有描述如何美的冲动，似乎无数语言文字在这现代文明造出的繁华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不值一提。
虚有的满足感在过后就会化作落寞腐蚀人心。
半小时的烧钱，半小时的抬头，换来的眼酸和颈痛。
“啊。我看到了……庙……好壮观……”归葙补回迟来的赞叹。
“太好了，哥哥也看到了！”
“我们进去玩吧。”
大家一致鼓掌通过，让浮华后的清寂没那么煞人。
进了庙，大家在广阔的院子里游逛，真没想到山上有个这么大的庙，走着走着，正当大家都抛开世俗烦恼时，唐宇突然带来了烦恼：“对了，庙的真身我也未见过，所以我不认识路……”
“开玩笑？”若棃语气上扬。
“真心话。”
“不怕，我们还可以按原路返回。”
“难得今日昼夜平分秋色。何不进来坐坐？”
“你是谁？”听到身后传来阴森的给人一种寒彻骨髓的感觉的声音，唐宇连忙转过身护着若棃，似乎毫无畏惧。
“老夫井神也，余待汝于此，以余之……”那个家伙说起古文来。
“井神子，请以白话语。”唐宇请求用白话文文交流。
“善。”那个家伙同意了。
“我听不懂古文，能说白话吗？”
“竖子以何颜面祖先？现在的年青人连文言文也不会说。算了，反正我也会白话。”神也用通俗的现代汉语。
“……”唐宇觉得这人似曾相识。
“罢了。快进庙里吧，没有我的陪同你们出不去也没法进庙里。
“凭什么信你？”唐宇发现他样子和山下那个老头一模一样。
“以井神之名。今天秋分，你们在八月十五之前都要留在这里呢！”
“为什么？我们家里人会担心的啊！”
“谁叫你们乱跑来这里，那也没办法啊！先进来再说吧！”
进了庙里。
“归同学，你可知你何以能看见‘未名井’吗？”
“不知。”
“你应该知道净心者方可见，然你能看见，因为汝乃净心者也。当你说出来的时候，你的不洁已被洗去，即是说，你先前看不见是因为你对所爱之人隐瞒了真实的自己。”
“来吧。Follow me！”井神还会说洋文呢，而且发音正宗。
井神一闭眼，大家都跟着睡过去了。
……
意识回来了，大家还在庙中。
“你们看到了什么？”井神端坐在地上。四人围绕着他，如众星拱月。
“没有……什么也没有。”若棃看了一眼唐宇，眼神迷离。
“若棃。”唐宇十分淡定，语气平缓柔和。
归葙坐直，想偷看身边的唐雨，思前想后终于下决心把头细微一转，看到唐宇也小心翼翼地望过来，连忙把头扭过去另一边。唐雨也羞怯地避免眼神相遇。
“不必隐瞒，不想说亦不必说。这一刻钟内你们说做的事我都知道。”
“……”
“汝之所见者，汝之所欲也。”
“好了，问姻缘的公务就到此为止了，我私人问你们问题——作为井神，你们怎么看待我？”难道这是天庭的服务评价制度？
沉默。
井神微微一笑，“不必多言，你们的想法我都了解了。其实，神不过也是人罢了，就像我这样。神的能力也不一定比得上人，比如我。而神之所以为神，并非是心地怎样好，而是因为要受苦才要做神。神大部分都是坏人，比如我。真正的神，也不必受世人顶礼膜拜，要举例子的话，那就是我。
“神也有谎言，比如说你们其实今晚就可以走了。
“来，喝茶吧！”
说完，众人受伤就多了个杯子。
“甜茶？”正当若棃一口气喝完的时候，众人只是啜了一小口，很是惊讶。
“不喜欢？还是——觉得奇怪？”
“嗯，很奇怪呢！”归葙没喝过，若棃很喜欢，而其他两人则见怪不怪。
“那是因为加了糖导致的吧！糖似乎是正常的，茶也没什么奇怪的，那两者加合在一起，冲击的就是传统。据闻凡尘有洋人传过来的‘奶茶’，它本身再出现时也不一定是像今天这样的吧？循规蹈矩自然合理，而标新立异也未尝不可。何况我不是第一个给它加糖的呢！结论是，神就是如你所想的那么简单，亦并非一定如你所想的那么复杂。”
“还会再见的。”
井神挥一挥衣袖。
……
“庙会”早已散去，满目疮痍，遍地痕迹，传来稀稀疏疏的此起彼伏的扫把划地的声音。
打二更了，众人发现自己在正殿的门口。
那间屋子的门上，挂着个牌子，写着“正殿”。
正殿里出来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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